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場 次│《餘燼三部曲II:盛宴》+《台北抽搐》

時 間│2015年10月10日〈六〉

主持人│台灣國際女性影像學會秘書長 莊蕙綺

與談人│《台北抽搐》 林婉玉導演/聲音藝術表演者 黃大旺 + 《餘燼三部曲II:盛宴》林羿綺導演

 

主持人:

不知道大家現場看完這兩部影片之後有沒有,觀眾朋友有任何心得分享或者提問,導演跟黃大旺先生都在現場,那不曉得有沒有朋友有問題的,或者有任何想法想分享都歡迎,機會難得。沒有的話主持人搶先提問喔!

先從第一部影片好了,我個人還滿好奇的,其實您影片最後面有提到說獻給戰爭中失去和倖存的人們,那我想要了解說像妳拍這部影片,這些影像,你所要呈現、所要說的,想要透過這部影片傳達的意念是什麼?

 

林羿綺導演:

其實這個影片是我們搬到左營去拍攝他們的眷村,然後觀察他們逐漸拆遷的過程,然後就是因為拍了四、五年,你就忽然間覺得說,一開始是住滿人的村子,後來逐漸搬完,變成廢墟,之後再到去年我們經歷大拆除,你就覺得說本來是充滿很多住戶的一塊地,最後全部都搬走了,只剩下我兩個外來者住在廢地上面,所以才想用這個方式。

我小時候也是住在眷村,身邊的鄰居他們也都曾失去親人,所以這個故事裡有一個文本是從我隔壁鄰居的奶奶出來的。她在戰爭中失去了兒子,她每年在兒子的忌日時都會拜鮭魚,拜著拜著就一直對著鮭魚喃喃自語:「鮭魚都會回家,你怎麼還沒回來?」所以我就配合這個文本和這塊廢地,演出這個獻給戰爭的故事。

 

主持人:

謝謝導演的分享,其實這樣整個清楚很多。剛剛導演在分享的時候也讓我想到很多,我有一些朋友也是住在眷村,那其實眷村因為整個都市更新、世代變遷,很多眷村都被拆掉了,我一些朋友回到他們原本住的地方,很多都已經蓋起了大樓,那他們也都會分享說以前,比如說先前婆婆就是住在那個地方,之後就再也回不去了,所以說在那一塊土地真的是充滿對親人的回憶。

我其實很喜歡《台北抽搐》這部片,也很謝謝黃大旺先生願意接受拍攝,讓我們看見好多真實的樣貌,想請問婉玉導演怎麼會有這樣的拍攝契機?

 

林婉玉導演:

簡單來說的話,因為我其實長期關注台灣聲音藝術,所以在拍這部片以前就已經跟大旺認識了大概兩年的時間,然後看著他從因為他在那兩年前是待在日本四年半、五年,算五年半好了,在那邊念書、找辦法活下去這樣,後來他在日本待不下去之後就回台灣。他剛回台灣的時候我就遇到他,那時候他整個人非常黑暗,好像身邊有一團黑色的雲霧,看到他就是坐在角落這樣。後來他慢慢有一些表演機會,然後就漸漸看到他在台上是那麼的快樂。我覺得有明確看到關於表演在他身上,跟他的生活和生命有重要的關係,然後那個東西加上他在台上盡情地釋放他自己,這件事情有感動到我,所以後來讓我覺得有一個製作的目標。

 

主持人:

現場觀眾有沒有一些想要回饋的或者是想分享的部分呢?

 

觀眾:

想要問導演,在看宣傳片的時候有聽到您講說,似乎紀錄片到後來跟狼哥有一點共同創作的形式,那想問說共同創作的這個部份,實際執行到底是怎麼樣?

 

林婉玉導演:

其實我會有這個想法主要是因為大旺他有大量的創作,不管是聲音方面或是他會寫很多的字或跟畫圖。有一段時間我會帶他去一些地方,讓他即興地表現他在這個地方感受到的,用他的身體來表現,所以片中有好幾個場景是這樣設定的。然後那些場所的選擇是我的選擇,是我覺得跟這個故事能夠表現他的某一塊生命歷程,但是基本上比較像是我試著把它串接成一個,或是試圖重新去理解,來成為這個片子滿重要的元素,但是基本上這一切選擇都是我比較主動在選擇。那因為大旺他實在是有太多東西了,所以我還滿相信如果是不同的人跟他接觸會釋放不一樣的東西。大概是這樣子。

 

主持人:

非常感謝婉玉導演,現場還有朋友想分享或提問的嗎?

 

觀眾:

婉玉導演您好,大旺先生您好,還有《餘燼三部曲II:盛宴》的導演你們好。我覺得看完《台北抽搐》之後給大家一些對於精神疾病的病人有一些不一樣的認識,因為畢竟這些疾病在台灣都污名化非常嚴重,所以我看完這部片之後覺得這給大家帶來一些不一樣的印象。那其實我反而比較希望大旺先生是不是能夠再多分享一些,如果我們身邊遇到一些可能是自閉症的,或是憂鬱症、躁鬱症這方面的病人或朋友的時候,我們可以怎麼樣去幫助,或者是說怎麼樣去接近他們,然後從旁支持,幫助他們走出低潮不順心?

 

黃大旺:

這其實是一個很關鍵的問題,因為是這樣的,我自從2003年,也就是我去日本之前,我發現我有這種所謂的注意力不足障礙跟所謂的妥瑞氏症,也就是說我會抽搐或不專心,這兩個是從小就困擾我的問題,也就是說我是那種有所謂病識感。於是我每天每天規律地吃藥,一直到後來2010年從日本回台灣後,我開始以一個表演者的身分有了更多的表演,而透過婉玉拍這部紀錄片之後,才真正說(讓大家了解我),我家裡面其實比較了解我。

可是相對來講,很多有這方面困擾的人,或因為他本身的人格特質,導致於後來他有所謂的這種躁鬱症,或是憂鬱症這種傾向的這種人的話,在他周邊的人除了同情之外,是不是還有其他方法,還有就是說,那樣的人是不是如果他沒有所謂的這種病識感,也就是說自己知道自己有問題,那我們能不能多一點時間來聽他講,以及在這個過程當中我們怎麼樣去理解他,因為不一定所謂的這種人他都透過某一種方式去表達自己。有一個比較重要的關鍵是說,如果有些人是先天或後天性的精神上的問題的話,是不是就這個問題能夠找到一個關鍵,我覺得是比較重要的一點。希望有回答到你的問題。

 

主持人:

謝謝大旺,我覺得在平常生活當中有太多的規範和規制,也有太多的規矩或壓抑。我剛講說會喜歡《台北抽搐》這部影片是因為我看到大旺先生非常真的、純粹的、毫不掩飾的樣貌,那其實是我們在平常生活很難呈現的,包括聽到大旺的歌或者看到他的表演,其實是一種很爽快的感覺,因為那是一種釋放,把我們好多好多生活中的壓抑、好多的規矩都試圖去打破了,所以我覺得他召喚出來的是我們對於日常生活期待的突破,這是我自己的感受和詮釋。

因為我們時間剩不多,現場再一個提問或分享好不好?

 

觀眾:

謝謝婉玉導演和大旺先生,我想要分享一點回饋。剛剛看到大旺的房間很像看到自己的房間,我覺得自己常常活在一個很壓抑的社會裡面,然後為了滿足別人的期待而成為不是自己的自己,看到這部片子,他雖然是一個表演,但卻是一個很真實的狀態在演出,所以看得到很多很過癮的東西。我自己也是表演者,但是在演出的時候通常也是符合別人的期待,但是那個樣子好像不是那麼過癮。所以我很謝謝大旺,那個真實是一個更加貼近自己的狀態,謝謝。

 

主持人:

謝謝這位朋友。各位不好意思,因為時間的關係,所以我們今天的映後座談會到這邊結束。非常感謝林羿綺導演,《餘燼三部曲II:盛宴》帶給大家的是我們對於土地的記憶和情感,還有讓我們看見這些土地上是有很多靈魂的,我指的靈魂可能不一定是阿飄們,而是一種很真實、從古至今的存在,當我們不斷地進行都更或蓋高樓大廈的時候,對於土地的情感其實相對也會慢慢地消減。非常感謝林羿綺導演讓我們再度看見了對於這些土地的記憶和感情。也很謝謝林婉玉導演拍了《台北抽搐》,還有黃大旺先生願意揭露自己呈現在觀眾面前,讓我們看見了很不一樣的你。

最後跟大家預告一下,我們在1014日,也就是下禮拜三的五點還有再一次的放映,一樣是《餘燼三部曲II:盛宴》跟《台北抽搐》,在那一場影片放映結束之後,大旺先生會在外面的穿廊進行表演,歡迎大家再來活動現場,或者推薦給親朋好友。謝謝導演們還有大旺還有各位觀眾朋友,謝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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