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野性的誘惑Wild》映後座談QA記錄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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片名:《野性的誘惑Wild》

場次:台北華山 1 廳 10/14(五)18:40 ★

主持人:楊子暄

與談人:孫中興 │台灣大學社會系教授

 

與談人分享

孫中興:

我是研究愛情的,一直在想別人來拍會怎麼樣,不同國家的導演會有不同的敘事手法。在這個德國導演的敘事角度裡去看,WILD,德文裡是野與野獸的意思,不太會有血腥的殺戮。而要講這個野,如果觀眾感覺到很噁心,那目標就成功了。

你想一個好好的女人,為何要跟一匹狼相處?這位導演企圖挑戰我們對於「文明」的概念,挑戰什麼是野、什麼又被我們歸類成文明。

從這個女主角的視角望去,身為獨身一人的主婦、有一位有聯絡沒聯絡都可以的妹妹、一直拿球丟他的老闆……主角就是一個在文明世界裡面找不到任何依靠的人,沒有使它感受到安全自在的狀態與群體,因而對一匹狼產生依賴情節。

再深究,身為一位資訊從業員,她規規矩矩的過生活,為什麼突然要把一匹狼弄回家,放在家中的空間裡?影片裡面有一幕景象是有趣的,女主角先在牆上挖一個洞,從文明的視野去觀察狼的野,狼推倒那個牆、推倒文明,就好像文明是不存在的、秩序是不存在的,這是吸引我的一個地方。

為什麼大家會覺得他們在談戀愛? 我挑戰各位,我覺得這部片裡面沒有人獸戀,沒有愛情。

那就是一個人和一隻狼共處一室,狼或人其實都只是象徵性的東西,我們從人類的視角去觀察,才會覺得有戀,但如果是從狼的角度,就是一場彼此依存。

我看到比較多的不是人獸相戀,比較印象深刻的,反而是那個挑戰野性、野蠻的界線。

 

QA時間

Q1:有一個情節看不太懂,她把辦公室燒了,為什麼警察送她回家時沒有被抓起來?

孫中興:她就是要毀滅那個格格不入的世界。在一般的講法裡面,火可以燒盡一切,可以使東西純淨,火也是野的象徵。

 

Q2: 我有一些想法想表達。這是一部讓我覺得很turn on性慾的片,一開始女主角很厭倦性,看到妹妹和她男友做愛,會把螢幕關起來,她對性是沒有熱情的。但碰到狼之後,經過狼的觸動,她心中的野性被勾起來,被撩動,甚至在影片的後段,會跟辦公室裡的清潔工與老闆有調情與性事發展。所以我想要問一下教授,這部片你是特意的去戀愛化、去性化嗎?

孫中興: 我並沒有要去性化,這部片裡面是有濃厚的性的,但我並不會朝「戀愛」去解讀他們的關係。

 

Q3:電影裡最後一段,女主角和狼一起到野外,經過一段荒野的旅程。想請問教授,導演刻意加這段是什麼意思?因為我會覺得,當她的老闆被狼咬,她帶著狼一起逃跑的畫面,意義就已經充足了。

孫中興:我反而會覺得這段是最引人入勝的地方。在文明裡女主角的逃跑是被動的,是獵物的狀態;但到了荒野,狼與她變成追尋未來美好生活的主體,是自由的、是她親手挑選的生活。這是我覺得從逃跑延伸到追尋的意義,並帶到最後一幕意味深長,但發自真心的笑,這是非常有意思的地方。

 

Q4-1:為何要刻劃老闆這個角色?老闆為何一開始拿球丟女主角、對她各種掌控與情緒暴力,後來卻又想要去把她找回來,甚至希望和她一起共同生活?

孫中興 :我會認為是老闆想把他的「獵物」尋回來,把他的掌控權尋回來,但這方面我並不清楚,不能太快的下見解。

 

Q4-2:在影片中我觀察到,女主角總共出現兩次笑容。第一次是獨自在家裡的時候,第二次是逃跑到荒野時的笑。請問教授認為導演安排這兩場笑有什麼意義?

孫中興:第一個笑是對著鏡子,但只要一回身、一面對這個房間,她還是被困住的。第二種笑卻是完全脫離使她不舒適的環境,這個笑是非常純粹的,是那種未來正在萌芽的很初始的笑。某種程度上,狼和人的彼此依存是來自,他們都是很容易被社會傷害的:而在荒野裡,他們平等對待、共同奮鬥,如果要談愛情,我會認為這個笑可以算是一段戀情的開始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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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珍妮德爾曼Jeanne Dielman》映後座談QA記錄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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片名:《珍妮德爾曼Jeanne Dielman》

場次:台北華山 2廳 10/15(五)10:00 ★

主持人:王君琦│台灣女性影像學會常務理事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2016女性影展國際選片人

與談人:張亦絢│作家

 

與談人分享

張亦絢:

在這裡想分享一個小八卦,在電影的創作上也是有意義的八卦。

莒哈斯在看到《珍妮德爾曼》的首映時,她跟艾克曼激動的說她不會拍最後一段(剪刀那一段),她說這個女人(艾克曼)瘋了才會拍出這樣的影片;而如果是她,莒哈絲說她會拍日復一日女人繼續生活。兩位導演雖有不同的處理方式,然而在莒哈斯的語彙裡,瘋子與天才是放在同一個高度之中的欽羨之詞,莒哈斯放在眼裡的導演並不多,他對艾克曼的電影處理手法其實有極高的讚美。

我想說的是,每位導演都有自己特殊的創作語言,艾克曼與莒哈斯都有各自堅持的立場,不一定是哪個比較好哪個比較壞,兩個不同的藝術選擇都是可以討論的。

也想特別提一個蠻受震撼的畫面,有一幕是一面大鏡子,她的男顧客用黑色衣物覆蓋自己,一個倒三角的形狀披覆在男人兩腿之間。在幾何學的概念中,圓代表圓滿,三角形代表報復和危險,艾克曼把”神秘三角”這個元素從女人移置到男人身上,去做特殊的象徵。

去解構那層隱喻是什麼,艾克曼在紀錄片的影像處理中,會放入很多像夢一樣的元素,艾克曼把我們時代裡平常看不見的、失憶的、紀錄性的東西,放進紀實影像之中,作很低的隱喻和虛構。我還蠻期待大家可以去看見那些影像中精簡卻又精準的小祕密。

 

QA時間

 

Q1:兒子好像有一天晚上都會跟媽媽到一個地方,那天兒子和母親有事情耽擱了,錯過去那個地方的時間;兒子問說,還要去那個地方嗎?媽媽說要去。這邊我有點看不懂,究竟是去哪個地方?

張亦絢:這點真的很抱歉,我可能無法代言回答導演的傳達。若依照我的詮釋,我覺得香妲想傳達的是這個家庭是非常遵守每個時間的儀式,就算是出了亂還是要履行生活的規律性。在其他影片段落中也有傳達類似的事情,例如在固定的時間就會出現嗶嗶聲,去提醒觀者時間的嚴格性。

雖然珍妮德爾曼看似強勢的掌控時間與生活的進行步驟,但她的骨子裡是有很強的附屬性的。她的時間完全分給兒子,完全是依存在兒子的時間安排下,因此當出現差錯,附屬被打斷,她會進入一個很嚴重的被遺棄狀態。

 

Q2:我在看影時有看到他們家的客廳,有個藍色的光一直閃。我想問那是什麼?

張亦絢:我的推測是,住宅附近應該是有霓虹燈,霓虹燈會照進來。然而在我的解讀中,會覺得艾克曼想加重時間空間的逼近與擾動,去呼應珍妮德爾曼的精神狀態。

 

Q3:我完全可以理解女性主義對於女性家務勞動的排斥,但我曾經日復一日的生活,在家做家事、勞動,但我反而覺得很安穩。

張亦絢:很快補充一下,這部片並不是家務這件事導致最後的暴力,而是那個家務的「強制性」。

 

Q4-1:第三天的時候她在靜坐,她在掏上衣的口袋,那是什麼動作?

張亦絢:我推測,那是已經孤立到有點壓力的狀態,但因為在那個影像出現時,我被其他畫面中的東西分散掉注意力,沒有留心到你說的畫面,可能沒辦法很精準的回答你的問題。

 

Q4-2:艾克曼在處理影像時,好像會刻意放大聲音去強調女主角的焦慮。我想知道導演在處理聲音上面有什麼想法?

張亦絢:艾克曼在處理聲音是很有想法的,對他來說,影像與音效都是很重要的傳達。很推薦大家去看無處為家,裡面有一位女導演說,香妲艾克曼連不同鞋子發出的聲音,都有很大的偏執。

 

Q5:我們能從哪種角度去看父親的消失?

張亦絢:電影裡面的丈夫應該是自然死亡的狀態,簡單來說就是孤兒寡婦。我的角度會是,撇除經濟的原因,因為傳統上社會階級是以男人的身分來定義,因此男人去世後,為了避免階級的下降,珍妮德爾曼不斷努力保持階級秩序,想要抓住那個被遺落下的階級,建議大家可以去讀一本書《裝成獨白的愛情》。

 

▲  對相似主題片單有興趣嗎?請看更多「數位修復:再見香妲艾克曼」單元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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