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林君逸

「一胎化」如字面上的意涵一般,一家只能有一胎,是中國作為人口控制的基本政策之一,於1975年,由中國改革開放初期的高級女性領導人陳慕華提出,實行三十多年,造就中國人口今日畸形的局面。

 
用「官僚殺人」來形容「一胎化」是再適合不過,為了配合國家節育,「一孩上環,二孩結紮」-強制上避孕環、強制結紮、甚至強制流產,現今仍在中國某些地區沿用,這樣的結果不但導致人工流產手術倍增,而以父權社會為結構的中國而言,為了保留男嬰,扼殺女嬰的情況仍層出不窮。
 
光用文字形容就可以在眼前浮現血淋淋的悲劇發生,今年女性影展的《愛的替身》,更是由旅居香港的新銳女導演唐曉白,扛起攝影機以含蓄內斂的口吻,敘述著一樁發生在中國農村的真實故事。
 
 
 
成永貴的兒子死了,那是他和妻子雲珍唯一的孩子,在即將要進城讀重點小學的年紀,誤搭上鄰居何滿的車而車禍身亡,這個死亡打破了兩個家庭的現狀,一是成家面臨喪子之痛的同時,發現雲珍因結紮而不能再生育了,獨子已死,又失去新的希望;二是何滿的妻子李巧魚,除了要照顧住院的何滿及幼女ㄚㄚ,還要支付法院判決下來的巨額罰金,生活舉促維艱。
 
 
 
所謂「殺人償命」,某夜,酒醉的成永貴找上了李巧魚,要她「殺了他一個兒子,就要還他一個兒子!」他強行的進出李巧魚的身體,發洩的不只是對何家的恨意,更想揮別揮之不去的喪子之痛。
 
這部作品是在2012年拍攝完成,這個事實讓我大吃一驚,此片距今不過三年,但藉由情節所反映出的意識型態不斷打開我的眼界,除了它讓「一胎化」三個字走出課本,在我眼前鮮活起來,另外,此片在父權體制下所展現各種樣貌的暴力,那些在台灣看似難以想像的情況,一次次的撞擊了我的想像。
 
 
 
「不然我叫我媳婦再幫你生一個!」何滿面對成永貴的不滿,蠻不在乎的這樣說道。
 
女性在這部作品下被物化為生殖器官一般的存在,完全失去自主能力,在成永貴的兒子死後,其妻子因為不能生育而失去了自身價值,甚至立刻被遣送回娘家,兩人冷淡的關係因此雪上加霜;何滿的妻子李巧魚則是被迫承受「補償」成家的命運,即使她根本沒做出傷害任何人的事,再承擔一切後,還要被丈夫指責不忠的罪名。
 
此外也再現傳統父權社會種種對女人的限制,除了上述女人因無法生育而失去價值,片中男人與生俱來一張嘴就可以指使女人做飯,或男人始終是掌握女人所有命運的一方,而當男人無法承受外在威脅時,女人勢必得溫柔而堅定的迎接困境。
 
在一胎化的背景下,導演細膩地鋪陳出一層層女性的無奈,這樁由時代而帶來的悲劇,為何是由這些女人共同承擔?換個角度想,身在看似兩性平權的台灣,是否女人也因這些父權社會帶來的陰影下深受其害?從前陣子引起眾人討論的「女友拜訪男友家是否要洗碗?」,一直到婚姻版每到過年便吵得熾手可熱的「媳婦回娘家」系列,是否其實還是隱形的存在著某些限制?這些思維在我觀影的同時不斷竄出腦海。
 
最後,本片的特殊性是在於是來自於「中國女導演」的作品,想到中國導演,我們會想到婁燁、張藝謀、姜文等人,但提到中國女導演時,她們到底在哪裡?
 
如果你好奇,她們就在今年的女性影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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